《野人·囚徒与爱之回声》(电 影 剧 本) (11)
作者: 俞明德
黄河迷绝食,抗议监狱长。
一老看守端一碗兴化粉进门。
黄河迷脸色苍白,蜡黄,已奄奄一息。
老看守焦虑的神态。
人保组办公室。监狱长向人保组长汇报。
监狱长:他绝食七天七夜,体重由146斤降到40斤,双腿萎缩,不能分开,命快完了,是不是来个“保外就医”……
人保组长:混蛋!把一个犯人管死,有像你这样当监狱长的吗?……要叫他复食!
监狱长:这家伙顽固得很……
人保组长:不顽固就不叫政治犯!清朝末代皇帝不顽固吗?可我们却能把他改造过来。……他提的条件可以答应嘛,让他去研究什么地质呀黄河呀,只要他不死就行。
监狱长:他会饿死的……
人保组长:你不是说他母亲明日要来探监吗?那就有办法了……
监狱长:让他母亲去劝说儿子复食?
人保组长:是嘛?这母子之情,自然要比你那粗暴态度……哈哈哈……
监狱长摊摊双手,苦笑着出门去。
老看守走到铁门前,对屋里大声喊:“司马乐水!你妈来看你!”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妈妈手端一碗长寿面来到铁门前。
老看守开锁。
黄河迷在地铺上,奄奄一息,神态模糊。
铁门开,老妈妈叫声:阿狗仔……
黄河迷似乎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土名,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房里一片暗黑。
老妈妈:阿狗仔,孩子,你在哪?
黄河迷:妈!我在这里。他扎挣着坐起,伸出双臂。
老妈妈:孩子,你到底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黄河迷想站起,但许久长站起来,随之倒下去。他蠕动着已经萎缩、无法伸开的双腿,爬向妈妈。
老妈妈的眼睛。
天真活泼、系着红领巾的少年。这是她儿子小时候的形象。
黄河继续爬起来。
老妈妈眼睛。
家乡村口,她和上大学的英俊魁武的儿子送别。
黄河迷继续爬向老妈妈。
老妈妈掉下一行老泪。老妈妈踉跄上前,不料被拌一跤,碗跌碎地面上。她张开双臂。黄河迷一头扑向老妈妈的怀里。老妈妈的泪水落在儿子散发上;儿子的泪水把妈妈的衣襟淌湿。
老看守试着眼角,走开了。
老妈妈指着地上的碎碗与洒散开的长寿面,哽咽地:阿狗仔,今天是你生日,我特地在街上煮一碗,可我……
黄河迷:妈,你别难过。
老妈妈:下回我来看你,准定补一碗……
黄河迷:我给你看一个东西。
黄河迷在母亲搀扶下,回牢房。他从枕头下拿出一叠纸,颇激动地说:这是我修改过的研究黄河的几点意见。今早我终于抄完,算是庆祝我今天生日吧!
老妈妈接过后,苦笑:你要寄给谁呀?
黄河迷把地址给了母亲。
老妈妈爱怜地:阿狗仔,刚才那位老同志讲,你七天七夜滴水不进,怎么呀?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不喝,体格受得住吗?你不是要研究咱们黄河呀?没有体格那怎么研究呀!
黄河迷:妈,我听话。你是我的好妈妈……
老看守端着长寿面进门。
黄河迷老家。
老阿嬷在病床上挣扎着,叫唤着孙儿的土名“阿狗仔”……一些邻居苦劝着,陪着掉泪。
《人民日报》刊载如何进一步开发黄河、变水害为水利的议论文章和报道。
老看守给黄河迷送来这份报纸,和笔黑纸张。
黄河迷趴在木箱上,写呀写呀。有时他停下笔,深沉地思虑与断想。
原始社会末期,繁衍中华民族的黄河流域。“雄鹰”、“猛虎”、“蛟龙”等黄帝、炎帝等部落旗帜上图腾。刀耕火种、狩猎、捕鱼、女织。文明古国的祖先在黄河流域一带辛勤劳动。
黄河上游突下暴雨,洪峰漫过山头,淹没沿岸部落的黎民百姓纷纷逃难。千里沃野变为满目荒凉。
大禹治水:发动各部落人民依山疏水,筑起道道“龙门”,拦住咆哮的洪水。他栉风沐雨,废寝忘餐,三过家门而不入。
黄河迷张望与憧憬。
他展望未来。被治理的黄河造福于炎黄子孙后代。黄河的泥沙淤积被清除,河床加高加深,白帆点点,运输繁忙,堤岸加固拓展,红旗猎猎,车水马龙;到处是水库、电站,高压电线四通八达;遍地是良田沃野,牛羊成群,五业兴旺,人民过着安居乐业、幸福富足的生活。
黄河迷飞快地写起来。
东湖之畔。省委一对老干部夫妇的家。女的拿放大镜,一行行地看着黄河迷蝇头小字关于治理黄河的“建议”。看罢,她连声叫绝:“不简单!不简单”并把材料推荐给丈夫——省委书记。省委书记接过手,竟念读起来:
[画外音:黄河,是我国第二大河,世界名河之一,也是世界上最难治理的一条河。黄河应当造福于人民。
有关西北黄土高原地区的建设。我个人以为,仍以牧业为主,因为这里展现大量的狼牙、狐牙和鹿角,说明古代这地区便生产大片森林和牧草。现时当务之急是:用飞机在这二亿亩荒山野岭播下草籽,开辟出大片大片的牧场。除了发展牧业,还可以腾出大批劳力从事农、副、工业生产。还可办旅游业……
秘书接过“建议”,出门了。
省委书记挂长途电话:“喂,请接张主任”。
电话接通。
省委书记:你是张主任吗?喂,你们监狱里不是关了一个叫黄河迷的犯人吗?什么,你不知道?……好啦好啦,这个案件好怪呀!明天我去你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