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要義(五十二)
《金剛經》裡面「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你不明白這個道理,你用色身來見佛,用音聲來見佛,那你走邪道了你還不知道,所以般若思想,般若道理,指明我們怎麼樣來修行,怎麼樣來成菩薩道,怎麼樣來成佛。因此叫從理起行,從諸法的理體激起你修行的方法,行是因,那麽果是菩提,修行是證菩提的因,得到的果報就是菩提,就是覺悟,菩提就是覺,或者是道。那麼,菩提的特性是什麼,具足無量無邊的功德智慧。那麼這個道是什麼呢?這個道就是大般若涅磐,我們要通過修從理起行,從般若經的道理,發起修行的方向,到最後得到果報,這個果報是什麼?大般若涅磐,就進到大智慧,就進了涅磐的境界。就是釋迦牟尼佛證到無餘涅盤的道理,所以悟到長樂我境的境界。所以《金剛經》是成佛之因,通過《金剛經》的修行,我們到最後就能夠成佛,成佛就是我們修《金剛經》的果報,報是大般涅盤,常樂我境。
《金剛經》一共有三十二分,你們常常讀《金剛經》就會發現,從第一分到第十六分講的道理,到了後面第十七分,好像有一點重複,其實看起來有重復,釋迦牟尼佛為什麼要再講一遍,他是有所側重的。從第十七分開始是《金剛經》的後半部,由文字的般若進到觀照的般若,前面講金剛般若道理,用文字來表達,到後半部,從文字般若進入觀照般若,主要是破我們的我執之心,破除我們的我執、我見、我礙,上半部主要降伏我執的心,在《金剛經》的第一到第十六這上半部,就是降伏我執的這個虛妄心,所以在第十七分裡面,釋迦牟尼佛告訴須菩提:「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當生如是心,我應滅度一切眾生。滅度一切眾生已,而無有一眾生實滅度者。」這裏面看起來好像有沖突,有矛盾,其實沒有的。釋迦牟尼佛講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人,當生如是心,就像上面所講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不應該有任何的執著。
《金剛經》第十七分,跟《金剛經》第二分差別在哪里呢?十七分後面有這兩句話:「我應滅度一切眾生」。他用般若智慧令一切眾生離苦得樂,斷除他們煩惱,滅除一切煩惱,從煩惱生死的此岸,度到清淨涅磐的彼岸。所以叫「我應滅度一切眾生,滅度一切眾生已」,當他們把這個眾生度完了,離苦得樂了,證到涅盤了。下面一句,「而無有一眾生實滅度者」。我每日都在度眾生,每日都幫助他們離苦得樂,證到果位,離開三界六道之苦,但是「而無有一眾生實滅度者」。釋迦牟尼佛用他般若智慧來觀察,我雖然終日度眾生,但無一眾生可度,那麼這個才是真正般若的精神特色。滅度一切妄想的眾生,當滅度時不見有一眾生實滅度者,這個才是真正的度眾生。
大家讀《金剛經》這一段的時候,想想你自己:當你一個人在幫助人家的時候,你會不會想到這個人可不可以利用啊,我幫他有沒有用啊,幫他以後這個人對我有沒有幫助,再過三五年都沒有動靜,連過年過節一個問候語都沒有,也沒有打一通電話給我,開始心裡面嘀咕了,開始有煩惱有痛苦。這就是沒有智慧,滅度一切妄想的眾生,當滅度時不見有一眾生實滅度者,這就是《金剛經》的智慧,佛的智慧,佛的境界,跟我們不一樣。
若見有滅,菩薩即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及夀者相。如果釋迦牟尼認為我每天都在度眾生,都在度一切眾生離開生死,證到涅磐,有滅度的思想,那麽菩薩就有一個我相、人相、眾生相、夀者相,那麼他就不是菩薩。之所以他是菩薩,他就離四相,離我相、人相、眾生相及夀者相。
關於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再解釋一下。「我相」分兩種。一種是認為物質上有「自我」。如我是我,你是你,他是他,「自我」與他人不同。另一種是認為精神上有「自我」。如一個學問好的,或者是地位高的,年齡大的,常看他人都是小孩,都幼稚;倚老賣老是「我相」;也有許多年輕人「倚小賣小」,動輒「我是小孩,請原諒」,也是「我相」。 凡是可以證「我」存在的任何境界,都是我相,比如痛苦或快樂,讓自身意識到「我」的存在,如果沒有「我」,就不會感受痛苦、快樂。 「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皆自「我相」開出。有我相,便有對待之人相。人不止一,為眾生相。執我之見繼續不斷,即壽者相。四相不外一個我相也。這一點,我們首先應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