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里我搬了5次家?(四)
写在前面:
说了,不愿写这故事,实在荒诞、离谱又感慨多多,今年6—7月份,不到30天,我大大小小搬了5次家,其间的经历,成为心头一道奇异的风景,因此,我要记下这事,留给回忆。此文,是系列搬家的最后一篇。
这是我租住过的最应心的房子!
“完成”了前面三次搬家后,不知是“虱子多了不怕咬”还是别的什么,我变得相当麻木,不再挑剔房东,抓阄到了一家,准备去看然后就搬,此时,接到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
“喂,你找到房子没?我这里有房子,相当不错,要不要来看看呢?”一个极其率直的声音,匝听以为是老朋友呢。
“找到了,谢谢。”已经相当厌倦,想挂电话。
“怎么了?听你声音好象很不开心?你怎么啦”,有意思,这人不仅是“见面熟”,简直是“见音熟”,让你无法拒绝她的关心,好吧,盛情难却,顺路看看。
随便推开地下室的门,想转一圈就走。但当推开一对母子租住的套间时,我的眼睛一下睁的很大!这间地下室的建筑结构很特别,我不知中文怎么说,英文名叫:Walk-out basement, 房子建筑在坡上,所以,另半边的地下室门,正朝着广阔无垠的公园、泳池、社区儿童游艺场。时值盛夏晨光,硕大的落地窗,面东,室内阳光熙娑,窗外花红柳绿,蓝天白云,煞是好看!在这样的环境里写作,怎愁没有灵感??
哈,这房我要定了!上帝怜我颠沛流浪之苦,原来,在此有美居侯我?!加之这是一套两居室带卫生间的独立套间,且与房东分门出入,房东是个很纯粹、率直、火辣辣、大嗓门的女子,有种乡下人才有的亲热朴实,看的出,她也很想留住我这个房客。
搬,但原先的租客要20天以后才到期搬出,我必须等,天啊!我的腿又软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间套房隔壁还有个单间刚刚空出,我可以先住进去等待,咳,我还有什么办法呢?搬!第四次了。
但这个单间满室尿骚味!查根寻源,出自大衣橱,(此后4个月的时间,我的“细软”都是暗“香“曾留!)我这人味觉超敏感,自是烦恼了,请来房东一看,起初她难以置信,再细细一闻,无语,末了,她扔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变态”。
说谁呢?琢磨了两天,又与隔壁母子聊天,明白了,八成是前任房客干的好事:你让我不开心?我就“尿”你!房东房客是一对矛盾体。
每提及此事,她一脸的无奈和悲伤,看装束,大热的天也头巾缠头,似有病在身,只有一女相伴,其他情况无从问起。我错估了她的教育背景,她的英文很不错,中文字写的也十分娟秀漂亮,手指修长光润和灵气,保养甚好,虽然永远大声说话,大力敲门,大声呵斥女儿。一日黄昏,她无聊的散坐在门前的帆布椅上,手里捧着本《圣经》,目光却停留在极远处,半晌一动不动,其状甚美。她在想什么??我远远侧目看她,对“房东”抵触的感觉开始阴转多云。
我的第五次搬家
终于我开始了第5次搬家——由小房折腾到了大房。这次搬家最是简单,仅请了一个哥们来帮我钉钉敲敲。时值三伏,多伦多再凉快也是盛夏了,热得帮忙的小伙子想光膀子又不敢,我这才想起了应该开空调啊!对,找房东去。
“开空调?这么凉快的天开什么空调啊?我都不热!”大嗓门房东下来了。
“你不热不等于我们不热,再说,这是三伏天又是搬家啊。”
“不行,不开,因为我不热,人家也没有说热,就你说热。”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跟我讲的移民笑话,当时还笑得人仰马翻:说是房客抱怨暖气不够,太冷,结果该女房东就自己穿一个T恤,赤膊上阵,对房客说:“谁说房子冷?看我,一点都不冷!” ,结果房东自己冻感冒了。
眼下,似乎无独有偶,这时的我已经笑不出来了。听一个大姐告诉我,她移民这里17年了,至今仍有房出租,却从没有为这类事红过脸,她说,尽着房客去用电好了,每月最多是多付100块,足够了,还落得你大方,他也就不会故意跟房东捣蛋了,大家都落得个开心,要不,多累啊。
看看帮忙的小伙子始终低头不语在钉着什么,背心已经湿透了,我“腾”地火了起来:
“对,你是不热,你是病人,或许永远都是体温低不需要冷气,难道别人也跟你一样没有夏天嘛!(求上帝原谅我居然说出如此没有爱心的话)再说了,你口口声声说包水包电的,以你现在的样子,我实在不敢相信,你到冬天会供应足房间的暖气!”我搬过多次家,从没有因为冷暖气犯过愁,还以为家家如此呢,这次,让我尝到了滋味。
两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高,我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无果,最后终于吵起来了,这让我日后想起来悔得肠青,或许因为一个月5次的搬家,让我的身心疲惫、受创到了极点?当时满脑子都是委屈!但凡有一点怜悯心肠的人,都不会做这样的事,这世界上所有的恼人事,都是“利”惹的祸。
正吵着,突然“呼——”一阵强风,然后 “哐当” 一声,房门关上了,那始终无语做事的突然小伙子怒吼了一声:
“别吵了!起风了!这下什么都省了!”
是的,上帝发脾气了:你们的爱心去哪里了?你们的忍耐去哪里了??两个女人顿时噤声了。
事后我了解到,房东在一年前回国探亲时检查出患了癌症,坚苦卓绝的化疗让她脱落了满头青丝,死里逃生地回到了加拿大养病,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远离丈夫亲人再返回到这里?但我知她的女儿在此读书,当母亲的怎么放心得下?她还有辛辛苦苦买的这处房子,省亲时交给了别人打理,连房费都免了他的,但结果是几个月之后,把房子管理的很糟,这让她雪上加霜,加上身染重恙,前路未料,她的心情坏透了。听前任房客告诉我,如果你2个月前来这里看房,倒贴给你钱你都不住。
我很后悔自己得理不让人还跟她吵架,她有病在身,我不能帮她什么,但至少不能再惹她生气,所以事隔两天,我主动跑去向房东道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们相拥流泪了,从此心存原谅和感谢,但有不足,有一颗理解体谅的心,便什么都过去了,想,日子日子,就是这样过的吧?
后记:
一个月经历了5次搬家,我感慨万千,一路伤心,一路感怀,一路风景。不想再“房东”、“房客”地分的那么清,谁不想有自己完美独立的生活空间啊!何苦要租房、找房自寻烦恼呢?凡事站在人家的角度想事,矛盾就是少,烦恼就会少,心便阔,地便阔,路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