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座谈会(3)

本报特约作者:安娜

嘉宾A:还有很多的卫生习惯,比如洗衣服用洗衣粉,包括被褥的整洁,等等,知识青年确实在这一点上把城市的文明带到农村去了。我们那里到现在很多农民回忆,是知青来了之后,把一些好的习惯,文明的东西带了进来。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不管它任何政治原因,在几千年中国社会里面,城市的文明能够波及到整个农村,尤其边远农村,这个文化的影响知青是独一无二的,而且可能在世界的文明史上来讲都是极为罕见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可以展开来谈,当然细节的问题可能还有很多,因为我本身是搞社会科学的,很多知青的问题,包括文革的问题,我一直认为知青问题要从大的环境来说,和当时的历史环境,和政治背景,都是分不开的。但是比较奇怪的一点是,我们一直不愿意正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安娜你如果有兴趣,也许可以涉及一下。

   嘉宾F:我是在山西原平插队,是真正的农村里面,和兵团的不太一样。我们这个村是一个比较正规的大村,我今天带来了一本村志,我首先给你介绍一下农村医疗是怎么演变过来的,最后怎么叫赤脚医生。你看我们这里有一个章节,专门说到什么时候建的合作医疗,什么时候又把我们给纳入进去,就是整个过程,当时医疗条件是什么样的条件。我特想呼应嘉宾D刚才说的那个问题,你们没学,怎么敢去做。当时的医疗条件农村非常落后,落后到什么情况呢,刚才有些人都说了,比如不刷牙,很多病都是由于没有良好的卫生习惯而引起的。

   刚才他们都提到了,赤脚医生是文革期间才出现的名词,但是这个合作医疗却是随着新中国建立之后,农村互助合作化运动兴起的,但是到文革的时候,合作医疗被赋予了新的解释。告诉你一个数字,合作医疗在50年代属于初级阶段,60年代、70年代是属于鼎盛年代,1971年发展的赤脚医生一度达到150万。1985年1月25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要求“不再使用赤脚医生名称,巩固发展乡村医生队伍”,赤脚医生被取消了,我们村志上说,1985年就解散了,真正的合作医疗没有了。村志上都有记载。

    1955年的时候,我们这个村是三千人的一个大村,卫生室解放前就有,那时候都是提药箱子的中医。1955年才从大队里拿了五百块钱,建立了合作医疗,卫生员人选的是那些医生世家的应届毕业生,那时候还没有知识青年,然后去培训。

我是1968年去的,因为这个大队领导层对知青还不很认可,我们当时是打着改天换地去的旗帜去的,他们不愿意的,他愿意说你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比如我们开会的时候说些话,他听不明白,很多知青去了以后想改天换地,有所作为,结果他都给抵制了。我是怎么进去的?我在那儿种了六年地,到了1974年初,才有幸去了卫生所,因为当时有这么一个政策,卫生所里面如果有知青的话,可以给匹配一批医疗器械。我所谓做的贡献是,以我的名义给我们大队弄来了一批医疗器械。主要是计划生育的器械,

大家也许不知道,1973年农村就开始计划生育了,而城市里面是1976年才开始的。我去了之后拿上这些器械,培训一个多星期,第一件事就是做人流,不想要了,我们就给她做,结扎,做上环。给我们的器械里只有刮宫器,负压那些东西没有,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我们就用葡萄糖瓶子,拿兽医用的大针管,往外抽空气把它抽真空了,刮宫器上面有管子,就连上了,做人流时,呼噜一下就出来了。

咱们现在说的容易,你可能想象不出来,但是农村当时落后的现象,只能用这种办法。而且他们还非常崇拜你,非常敬重你。因为他缺乏知识,农村特别闭塞。就象刚才这位先生说的一样,那根本就是不应该有的情况,可是当时培养不出来这么多人来,只能把知青赤脚医生赶鸭子上架。

   话说回来,人都是很聪明的,被逼急了,什么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所以我就非常钦佩孙立哲,他能想出这么多办法来给农民治病,而且具备动刀动手术的能力,这样的人在赤脚医生中也非常少。

   嘉宾G:我觉得知青绝对不能一概而论,因为地方不一样,地域不一样,风俗不一样,你听的故事也不一样。安娜,我等会想赠你一本关于知青生活的书,这个和赤脚医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想让你了解一下知青的真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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