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胡同五號(15)

黑小强是个性格很闷和倔强又孤僻的男孩子,不大合群,除了能和欧阳建国他们几个同来的好伙伴处得来以外,对其他的知青一个也看不上眼,经常与他们发生口角,挥拳头骂脏话。他又是个心胸狭窄爱妒忌的人,所以,大家包括女孩子们在内都不愿意和他多来往。为此,他心情十分的郁闷,不是看着什么都不顺眼,就是总想着寻找机会报复一下。他这当然是一种人格缺陷,是一种病态。

这与他的家庭处境有关系。

黑小强的家是回民,生活中本来就受人歧视,从小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回回”、“小回子”的嗤笑声。对他在人格的形成上都带来了负面的影响。他有一个五叔叫黑东春,喜欢提笼架鸟,似乎看破了红尘,疯疯癫癫的到处游荡,整天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对家里和外面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自己却活的逍遥自得。他的这些行径对小小的黑小强有着很深的影响。

林新生和郭宝祥则和他不一样,活泼热情,在家里时他们俩就最要好,插队后俩人更是形影不离。夏芳菲喜欢郭宝祥,而林新生也暗暗地恋着夏芳菲,俩人互相瞒着对方私下里分别偷偷地给夏芳菲写信,心里都很甜蜜。

上海知青梅玉婷是知青点的副点长,开始时喜欢郭宝祥,就经常借工作之便找他谈心,粘着他没完没了,可郭宝祥心里并不喜欢她,但为了不伤害梅玉婷,他只能是假戏真做的应付着。

私底下,林新生总是拿这事讥讽郭宝祥,郭宝祥只是报以无奈的一笑。

上海女人说话语速特别快,知青点里的几个上海女人整天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烦死人了。南方女人都长得很秀气,个个水灵灵的很招人喜欢。马馨蕊长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美极了。郭宝祥跟林新生说,这个妞不错,你也来试试?其实他的心里想着的还是夏芳菲。

郊区农村房舍。夏芳菲自己的房间。夜。

夏芳菲将收到的郭宝祥和林新生他们俩的来信仔细珍藏着,不时拿出来读着,一副十分幸福的模样。书信成了联系他们之间感情的纽带。但此时的她,对爱情的理解还处在朦胧的懵懂的阶段,只是男女间相互吸引,见面害羞,不见面又想的慌这么简单。还远谈不上到了刻骨铭心的爱的程度。

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一簇山野花,红黄白粉等颜色的都有,在绿色嫩叶的衬托下,鲜艳欲滴,香气扑鼻,在布置素雅的室内环境下显得十分的抢眼。这是侯延平早晨特意送来的,此时,夏芳菲正凝神看着,并不时用手触摸它们鲜嫩的花瓣儿和绵软的蕊心,神情向往的样子。

郊区农村田野。白天。

夏芳菲同社员们一起平整土地,准备春播。她不知道怎么干,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手中的一把铁锹不知怎么拿才好。她有些窘迫,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显得十分的不自在。

夏芳菲的房间。夜。

夏芳菲又一次拿出林新生和郭宝祥的来信读着。在她的心目中,喜欢郭宝祥的程度要多些,于是,她伏在桌子上给郭宝祥回信,心里觉得很甜蜜。

东北农村。知青点。男生宿舍。

郭宝祥在读着夏芳菲的来信,还扭头对林新生说:“新生,菲菲在信上问你好呢!”

夏芳菲没有亲自给他写信,心里自然不爽。

县武装部办公室。上午。

侯延年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办公。

办公室十分简陋。这是一大排平房当中靠近边缘的一间,门口一侧的上方钉着“部长办公室”的木牌。进得门来,屋里除了在靠窗的位置摆有一张办公桌和两把椅子之外,门口有一个脸盆架,架子上搭着擦脸毛巾,脸盆边上有一个肥皂盒。靠墙有一个简易书橱,里面散散落落的几本毛选和语录等政治书籍,还有一些档案卷宗文件。一只暖水瓶就放在书橱前的地上。再就是在屋子的一角放有一张单人床了,床上整齐地码放着睡觉用的被褥。电灯的开关拉绳接到了床头上,想必是为了晚上开、关灯时的方便之用。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是素雅整洁,明快敞亮。他是个当过兵的人,生活起居自然还保持着在部队时的样子:床上豆腐块儿型的被子,脸盆架上平整的毛巾,窗台上的漱口用具,写字台上的墨水瓶、纸张和笔等的生活和工作一应用品摆放有序。一切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向人展示出他是一个很注重生活质量的人。

这时部办公室主任梁咏芳敲门进来向侯延年汇报工作。他请她坐在桌侧的椅子上,并亲手为她倒上一杯水,顺便也给自己喝过的茶杯里续上水,然后就又点燃了一支烟,悠然地抽起来。这一切都是瞬间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梁咏芳也不客气,来者不拒,给水就喝,因为他们是多年的同事和上下级关系了。梁咏芳看到侯延年落座后就开始汇报工作,侯延年抽着烟认真听着,不时点头称好。谈完了工作,末了,梁咏芳关切的询问侯延年与常惠茵的感情进展情况,这就是带点儿私人性质的聊天了。梁咏芳平时就很关心部长的生活问题,她对侯在婚姻问题上的现状非常的了解,所以,不时地关注过问也属正常。那个年代的同事关系都非常的融洽,生活上互相关心,包括照顾各自的家庭,男女同事之间也并不避讳。关于夏芳菲到这里插队的事情她心里也知道。当然,涉及最多的还是个人的感情交流。

最后,侯延年对梁咏芳说,自己今天要回家一趟,要看夏芳菲去。梁咏芳表示了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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