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18个女孩de爱恋 (02)

1962年初夏    5月9日

晃眼到了初夏,天气转热起来。今天下午第一节上课前,我到前桌借阅他新买的一本科幻杂志,才翻到火星人为拯救地球而和一伙宇宙恶魔战斗的故事,便听到你的“呼救”——半期考俄语试卷最后大题“汉译俄”被扣一半分数,不知错在哪里。于是,我很不乐意地放下杂志,转头俯身,双手按在桌面上向你解答。就在这时,于不经意间,我瞥见你袒露的乳胸:两坨白皙而丰满的乳房,右乳一圈淡红淡红的乳晕、一点隐约可见的也是淡红的乳尖,双乳之间一道颇深的乳沟,耷拉着的一条白纱布作的束胸带……以前,作为同桌,我曾在白天上课的教室、在晚自习的专用房间和阅览室、图书馆,不止一次于无意中见过你的胸脯,可哪有今日这般的形态与风韵?!我深深被震惊了——长十八岁了,自己可是头一回看到这种奇异的好看的乳房;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强烈的磁性,吸得自己神魂颠倒,不能抑制,下体倏然膨胀……我不知道后面给你解答什么,也不清楚你懂了没有,所幸的是上课预备铃响了,我已正襟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可是,我的注意力再也集中不起来,脑际一片嘈杂,时而是俄语老师讲评试卷的汉语、俄语,时而是你饱满的乳房和淡红的乳峰……以至于老师教鞭指着板书,三次朝着我的方向说着“DTO  ghac”[(请)看这里],我依然张望迷茫的眼睛,不知道老师在提醒我,要我眼睛看他板书的题目……下课了,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头一回狠狠地刮了一顿他“得意门生”的鼻子,见我哭丧着脸没吭声,批评我“开始骄傲了”,说了几句“满受损,谦获益”的道理,便放我走了,听老师们私下议论,这位三十多岁、黑发油亮、烫卷的俄语老师正与居住乡下种田、缺文化的师娘闹离婚;据说他们是父母包办的婚姻。

5月25日

不久,你突然请假回家,隔一周,即今天上午,你回到班上,黄格子斜纹布上衣臂弯上却多了一圈黑纱——打渔遇风暴,船翻人亡,你失去了爸爸。你1米6的身子瘦了,脸庞小了,倒梯形似锄头状的额角愈加显明,一双大眼睛闪着阴郁的光,乳胸却依然高挺。全班同学都替你难过,拉下的各门功课,班主任让我们几个科代表陆续给你补了。但从这时起,我发现隔壁(5)班团支书、学校伙委会委员,那位很高个头、年纪大我们两岁的男同学,常和你呆在一块儿。一打听,你和他原来是同一个生产大队的。
不知为啥,我对他妒嫉了,尤其是前天晚上,在水池洗完饭罐,于墙角暗处,他竟拉着你走,双双消失在夜幕里,我看着看着,忘了手里的活——自己的饭罐早洗净,自来水却还在流……你记得吧,以前咱俩曾几次牵过手?可现时……
我们还是同桌,你突兀的乳胸还不时在我眼前晃动,同学们在背后依旧叫你“挺胸”,可咱们之间的距离却愈来愈远。

1962年仲夏    6月13日

临近期末,我阿嬷(即奶奶)水肿病更厉害,几次告急,我几次请假回家,终于无法救治而逝去。在见她最后一次面的那天,她逮到一只怀孕的母老鼠,剖腹后拉出一只红嫩的已成形的小老鼠,要给我吃,我哪敢吃,她把几只小老鼠都放进嘴里……生产队虽给每位水肿病人发放红糖与糠炒着吃,但还是消不了肿(有时我回家,她还把“糖、糠,水”做成的“三合糕”让给我!),而小老鼠又哪是治水肿病的“秘方”?最疼爱我的奶奶最终还是抛下她唯一末成人的男孙西去……
可出乎意料的是,在我奔丧回校今天下午,却听到一则不幸消息:你那位老乡同学因多次偷吃偷拿食堂别的同学的钵头米饭或饭罐里的大米而终被人捉住,在审查时他供认有时把不义之物送给你并和你亲近……本来,学校只研究给他一个纪律处分,谁想到他无脸见“江东父老”,竟于那天深夜跳学校后面“天狗潭”自尽而亡!他死了,你受到牵连与打击,书哪里读得下去?从此,我再也见不到你的身影……

人生真精彩,人生真无奈。无助的我,靠一场美梦得以发泄与满足。
婚梦如同肥皂泡一样幻灭了,像孩童的一次尿床。
也许,我再不会做和你这样的梦了,但我有了这样一次体验,已是自己的一种幸福。
美丽的女孩,在有的夜晚、在我不会做梦的时候,在不亮灯的时候,在月光如水的时候,我会想你,想你那一双迷人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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