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18个女孩de爱恋 (09)

10月25日

我不在老家,而是在省城的大学,从我校66届毕业生即将分配工作的情形看,你走上工作岗位的日期为时不远,但不知你会分配何处?就我的愿望,当然是盼望你回本省,回故乡所在的地区更好——如果我们67届也参加分配,自己很可能回本地区工作。

我焦急地等待着你的消息。

先等到的是你的一笔汇款单;你头次领到工资了,按外省的标准,给你发50元(本省才发45元,这是大学刚毕业、未转正的月资),而你却汇给我30元!

12月25日

那天上午,我收到你一封信,这是你分配去上海郊区一家大型机械厂(你工作单位)前夕写的:

……你是我未婚夫,相信你会帮助我这位本班女友拿定主意。我这位女友和本班一名男生相爱,两人老家均在东北,且是邻县,早在文革前,他俩关系就很亲密。可不久,她爸妈的态度来个180度大转弯,从十分赞成到极力反对,究其原因,主要是嫌男方两位叔叔患有麻风病,担心他家族遗传……可是,他爸爸没有麻风病,他本人更是身体健壮、多次体检没什么病!她据理力争,可又有何用!她爸妈要她与男生割断关系,她爸爸并威胁说如不听从大人的,便断绝父女关系,甚至还擅自给她选中一个比她小一岁的男孩……

看罢信,我觉得莫名其妙:一则整封信都被这件事所笼罩,从信之内容到篇幅、字数,女友的事上升为重点;第二,女友双亲反对这门亲事,却找个比自己女儿小一岁的男孩,这似乎和你我情形相像;第三,听你的邻居于一次无意中说漏的嘴,1965年夏季放假时你曾带一位男大学生来你家玩,那时你家新厝未起,而这位邻居也没乔迁,和你家住对面,亲眼见你妈妈在她家门前石磨磨豆浆招待人家,而你这位大学同一个系的男友老家也是本县,而且就住在城关北郊那家麻风病医院的山后小山村!……我苦思冥想了三天三夜,终于悟出一个道理:你信中的女友是虚构的,她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于是,我陷入深深的痛苦与悲哀之中。我可怎么办?爱情是纯真的、婚姻是自由的、家庭是神圣的,我作为新中国培养的大学生,作为本村第一个大学生,绝不做包办婚姻、买卖婚姻的制造者或受害者!我应当尊重你的选择与自由。尽管见面不多,接触不长,尽管我已从心底里喜欢你,可如果你有这段人生经历与感情瓜葛,我还是忍痛割爱,宁可委屈自己而不让你为难……

于是,我给你回了信,将我之心里话和盘托出。

1970年    1月11日

很快,你的信便来了,只看开头,就知道我猜得没错!你求我谅解,并表示要与你爸妈抗争——你和他毕竟相恋多年……

我因为有了思想准备,读罢信并没有吃不下饭睡不了觉甚至要死要活的情景发生。我回想着这些日子和你往来的大事小事,不知怎地,竟记起自己送给你的那张照片,背面“革命情谊长”的题字怎么会用红钢笔水!用红笔是不吉利的!——我曾听谁说过。如是这样,你我便没这缘份,这不是命中注定么?……

2月3日

晃眼到了农历大年三十。除夕夜。我正和爸爸两人在厝里吃年饭——“围炉”;妹妹出嫁后,全家就我和爸,我爸爸在我进省城读大学之后,便一个人在家过日子;几年寒假,我都因缺乏路费而未能回家与爸爸团圆。现时虽没正式分配工作,但从理论上、学历上自己已经大学毕业,这年该回家和爸爸一块儿过年啦!况且,你寄我的30元钱,自己一直不敢用,这回就权当作路费和从省城买些线面、白粿(省城的线面、白粿等制品,是名闻遐迩的上等食品)。

我父子俩正喝着番薯酒,吃着糠菜(旧社会我家穷困潦倒,没米过年,一次“年饭”居然吃糠菜;为不忘过去苦,今年年饭特意上糠菜这道“佳肴”),你叔叔跑来,请我到你家喝酒。这之前,我已向你爸妈表明了态度,还斗胆地发了一通议论,诸如“严父慈母”、“可怜天下父母心”、“婚姻自由”、“刘巧儿自己找婆家”。……可你爸妈仍不死心,可不,又差遣你叔叔来当说客。我向你叔叔说了不去你家的理由,他尴尬地站了半个钟头,嗓门都讲哑了,我还是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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