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18个女孩de爱恋 (24)
9月15日
通過向房東了解,和你一位鄰居聊天,知道你叫玲君,年方20歲,幾年前的一次車禍奪去你雙親生命,唯一作伴的哥哥卻因小時候腦膜炎留下后遺症——憨傻,隻懂得下田上園干活,三十歲出頭還沒老婆。你的家交由伯父、伯母監管。你初中沒畢業便輟學,至今未婚配。想想你人好,經一段時間接觸,也許和我……於是,今天傍晚,我早早吃飯、洗澡,借散步之名,特地來山道等候你路過。
過了中秋,晝短夜長,天色很快暗黑下來。山風徐吹,穿著秋衣,不覺得寒意襲人。我正拔腿往回走,卻在轉身時眼睛一亮,心頭一喜:你風塵仆仆,穿著斜紋方格上衣和花褲子,腳步匆匆趕到!我迎上前去,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拉著你的手,笑著說:“今天累了吧?走,到那邊坐坐。”不經你俞允,便拽住你到后面竹林,在一處水渠岸邊滾石上,扶你坐下,從一個可以折疊為錢包的綠色膚綢布袋裡取出三個大肉包,硬要你吃:“這是我們地質隊食堂做的,皮薄餡多,挺好吃的。”
水泥廠在山的那一邊,七、八華裡遠,中午飯你就在廠裡吃,哪能吃飽吃好?你實在餓乏,推辭兩下,便不好意思地背轉過去,啃起了肉包。
我在附近走動,瞥見這裡離山道很近,山道上不時有在山垅田勞動、去后山砍柴的農民以及放牛娃走過,心想改日找個更偏靜處,繼續和你約見。
10月2日
昨日黃昏碰面,你說今天隻做半天工——水泥廠要停產半天修整石灰爐,於是,相約今日中午在山頂相會。
這是離山腳最近的一個山頭,離山道約五百米。在半山腰,我對來到山道、立著觀望的你招手,你心領神會,朝山頭方向走來。一前一后,我引你到達目的地——山頂草叢。
在這之前,我已將茅草葉片採折,鋪在平坡之上。我你並肩坐在茅草叢片上,眺望面前空曠的山野與鄉村,喁喁私語。
當我明白表露想娶你時,你身子靠近了我,於是,我順勢攬腰側身抱了你,吻了吻香唇。因為離山腳頗遠,我相信沒人發現我們,盡管你在我懷裡忸怩扎掙,但我沒鬆掉手臂。
初冬的陽光十分柔和溫馨。我抱住你許久許久沒有說話。你閉著雙眸,也沉浸在男歡女愛之中。
我們兩人皆沒吃飯,飢腸咕嚕,經你要求,你我先后下山了。
10月16日
幾天前,我路過你家,見你在屋裡,想偷偷和你相會,便斗膽進你家。你的哥哥和住在隔壁小院的伯父正好還沒出門。你哥哥見我來,急忙喊來伯父。我硬著頭皮和你伯父說話,謊說你曾替我們地質勘探隊帶過路、報過礦。趁你伯父與哥哥不注意時,我約你今日下午收工時相會於山上。
下午約五點鐘,你果然赴約。這次會面地點在山頂稍下的一處灌木林裡,盡管是斜坡,但還是被我找個稍平的地方,用茅草葉片、五齒芒草、鬆樹毛針鋪就一個“床”,讓你我能坐甚至可以躺下。你以為在山頂,一聽是改地方,先不肯來,經不住我好話相哄及哀求,你半推半就,任我拽到“床”邊。我一下子抱起你,在原地打幾個轉,而后把你放倒“床”上,趴在你身邊,和你說情話。
夕陽即將西下,鬆風颯颯,鳥聲陣陣。滿懷激情的我,又是吻你臉頰、額頭、小嘴,又是和衣撫摸你乳胸、下腹、大腿,正要解你的褲頭時,你不肯了,霍地坐起來,竟哭了。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頭頂像被潑了一瓢冷水,下體即刻收縮,手腳也收斂了。
這時,隻是這時,你才告訴我實情:你伯父、伯母已和山那邊一戶人家說上了親:“姑換嫂”,那一家嫂子病歿,哥哥要娶你,才要把那個結過幾次婚、離過幾次婚的妹妹嫁給你哥哥,那一家的哥哥雖沒有你哥哥憨傻,但年紀大你十幾歲,而且是鄉下殺豬(屠戶)的,脾氣暴烈,聽說他妻子就是被他虐待而病重死的!你不肯,可你伯父說:你不去,人家妹妹也不來,難不成叫你哥哥一輩子打光棍、沒仔孫要關門戶……
“姑換嫂”是個陋習!誰想到,這種陋習,在鄉下還在流行!我拿紙張替你揩眼淚,安慰你,自告奮勇要去找你伯父伯母求情說理。
11月3日
昨天一早,我顧不了許多,徑去你伯父家,可不等我開口,便挨了你伯父吹胡子瞪眼睛,說是我侄女的事要你們地質隊的人管?!一句話就把我頂回去。
我正要辯解,卻被你伯父推搡出門。末了,沖著我后背,大聲說:“過兩天,我們就辦喜事,你要是來摻和,可別怪我不客氣!”
今日中午,我正想冒著吃閉門羹或被人攆走的危險,來你屋找你,卻聽說上午你與伯父大吵一頓,頭也不回地跑出村子……
你會去哪裡?去水泥廠或城郊磚瓦做工?抑或到山上找我?我先趕去山上幾處相見的地方,不見你的影子;又到水泥廠、磚瓦窯打聽,沒有你的丁點信息。
回到駐地,我兀自一人嘆息,為你的命運操心。
11月17日
近半個月,始終沒有你確鑿的消息:顯然,你離家出走了!我已把自己通訊地址及電話號碼告訴過你,可也收不到你的信,接不到你電話!我真為你擔心!
偏偏明、后天自己又要調離這個工區、得去很遠的新工區工作,直至今日,我都不曾把我你之間的關系透露出去,換言之,我沒有什麼理由賴在這裡而不服從組織之調配。
忍痛割愛吧!玲君,我們相處一些時日、剛進入初戀階段的山村女孩,何日方能再見你和善而健康的面龐!
第三部 我是鄉村教員
我們曾經一路同行,在那一天的上半夜與下半夜。在自己想來,我你應該同去秦皇島同去東三省,聽憑那兩道車轍延伸,不斷延伸甚至永遠。倘若白天,我和你還應該化作風箏,像濰坊風箏節那美麗的、偉岸的風箏,於湛藍湛藍的天空裡放飛愛情。
然則,人生的車轍有時中斷了,鐫刻下離別的辛酸與苦澀。
現在,我隻能寄托信鴿,將我的思念和慕戀帶到馬六甲海峽,送到你那裡。
喲,那個夜晚,在那夜的兩趟列車上,我畢竟牽過你的纖手,曾種下一小片愛的叢林。
M 煙女
8月8日
上半夜。
不知何故,這列車旅客特多,整列車廂塞得滿滿的。原想貪圖時間,好准時趕往北戴河赴會,才趕乘這種省界之間的慢車,誰料買站票的人竟將過道擠得水泄不通。正懊惱時,你出現了;第一印象是你抽煙:兩個纖細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支香煙,銜在櫻桃小嘴裡,咝咝地吸著,津津有味,吐著一圈一圈煙霧,顯出很優雅、很舒心的神態。在掏出煙、自己吸之前,還給左鄰右舍敬煙,笑瞇瞇、樂陶陶地,令戒了三次煙、已發誓不再吸煙的我,也隻得伸手接煙。再則,一邊吸煙的你,十分爽朗地和本座椅和對面座椅的旅客聊天,海闊天空,無所不談。其中,你說的兩件事至今未能忘卻:一是一次讀初中傍晚放學路過一個建筑工地,被一個突然竄出的民工抱住親嘴,嚇得你六神無主、幸虧有人路過,流氓才放過你,一是疼愛你的奶奶去世沒幾天,曾夢見她半夜給你掖被子。你問我人死后有沒有靈魂,我答說沒有(我是鄉村教員,按教科書回答你——政治教科書說世上無神鬼,自然是人死后沒靈魂),我鄰座、一位小年輕卻說,外國人有研究得新發現:人不僅死后有靈魂,而且靈魂有重量,很輕很輕,約0.0002克。這人並論証:自己爺爺死不久,一天自己在下樓梯口時,有一個影子從眼前晃過,這個影子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爺爺!於是,眾人對鬼神、靈魂紛紛議論,莫衷一是。於是,吸完一支煙的你又開始分煙、吸煙。甚至,在高興之際,半截煙未抽完,又抽出一支,首尾銜接地吸著。
你的舉止,不僅引得正對面坐著的我睜大眼睛,鄰近坐著和過道上站著、前后手臂搭在靠背上的眾多旅客朝你行“注目禮”。好像你是太陽,九大行星和不少小行星都圍繞你這個中心。擁擠不堪的車廂,因你的言行,大伙心境轉開朗起來,拋棄了煩悶。
我也許比別人更添一層心意。我不禁被你的開朗、熱情和真誠所感動。當我注意到你烏黑的卷發,稍許凹陷的眼窩,一雙藍晶晶的眼珠兒,略高的鼻梁(但不是鷹鼻)、白皙的臉蛋和臉頰的小酒窩,以及你站立起來舒展身體、苗條而修長的身材(約1.70的身高)時,我喜歡上你。於是,我便下意識地詢問這與那,比方,關於你的年紀、籍貫、學歷與家庭情況,其中包括你如此吸煙,而仍是一嘴皓齒,有何秘決,天真無邪的你,一一回答了我。我在腦子裡把你的檔案作了一翻整理與庫存,得出一個結論;你是一位可愛的女孩,倘若有心追你——你芳齡才19歲,你會嫁我這個大男的!算我走運,我和你去的是同一個方向,下一趟車也會在一起!於是,我比其他鄰座旅客優越,和你似乎更親近——一路同行!
我尋找著和你進一步親近的機會:我們同一排靠過道的那一位男士,約40多歲,既不抽煙又少插話,我見你一支煙接一支煙抽著,煙頭丟得不方便——煙灰缸固定在車壁、我的身旁,我便與你調換了位置,這樣,你到了車窗邊,煙頭可扔煙灰缸裡,亦可甩窗外。一名青年男子過來賣雞腿,我見你從肩挎的一隻精美蛇皮小錢包(你說花298元買的)裡掏錢,我已將一張10元錢塞到叫賣者手裡,買來兩個雞腿,我你各一個,啃起來,吃罷,我馬上遞上一包餐巾紙,給你揩手。接著,善解人意的我,又奉送上一瓶礦泉水,開了蓋,讓你喝著。“吃飽喝足”,瞧你東張西望,知道你要干什麼,便笑著說:“你去吧,架上的箱子,我看著。”頭頂上方行李架上擠放著你一個漂亮的紅色皮箱子,你沖我莞爾一笑,把錢包抱在胸前,起身去車廂接合部公廁。
半個鐘頭過去,不見你回來;一個小時了,尚不見你身影;乘務員在遠處工作間大聲喊叫:“列車快進終點站”,旅客們紛紛取下大小行李,我張望好大一陣子,仍盼不到你,隻得將你的皮箱放下來,靠在茶幾上;又過半個時辰,才發現你的臉在遠處閃露,喜得我連忙揮手並大聲呼喚,聽到你的回音,但嘈雜聲太大,不知所雲。
來到我面前時,你汗流浹背,罵句:“娘希屁!連鬼都要擠死了……”罵完,從錢包裡拿煙,見沒煙,將煙盒扔了,打開箱子,找出一條,撕開,從中抽出一包,遞給我一支,我搖頭,你便自個兒抽了。“娘希屁”是蔣介石罵人時常說的口頭語,你怎麼了,難道你祖籍浙江奉化?抑或近來常看關於老蔣的電影?我沒追問,我隻覺得心裡好笑:女孩子也這樣罵人?你很有個性!你和我訴苦,過道上橫七豎八地坐著、躺著人,每向前落腳一步,都要像瞎子摸路一般,撿人縫裡踩,之前還要說聲:“對不起,我要過去,請讓開!”就這樣,還時不時地碰了人的頭,踩了人的腳,挨了人的罵……隻到前面第三節車廂的公廁(本車和第二節車廂公廁被鎖)來回便足足花去1.5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