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18个女孩de爱恋 (28)
12月25日
很快就要去縣上比賽。上午,一聽你要出遠門,到本省相鄰地區的一家專科醫院治癲癇病,我馬上趕去你家。你家小院落外面有一男孩在玩,我認得是你侄子,便從褲袋裡掏出幾粒糖果——一位同事新婚,分得喜糖沒吃——塞到他小手裡,一打聽,你一人在家。於是,我又一次進你家門。
你正在洗侄子換下的髒衣服,一見是我,連忙過來,端杯熱茶要我喝。我說明來意,把300元錢送你去治病,你先是不肯收,經我解釋,才不再拒絕。你接錢後,只深情地看了看我,沒吭聲,過來閂了門,走到大房間一張床前,脫下鞋,鑽進蚊帳,躺到床上。這不是很明白:你今天要把貞操奉獻給我? !可我……我是騙子小人嗎?我是正人君子嗎?蛇出現了,伊甸園不平靜了,撒旦在招手,亞當快控制不了自己,將失去了自我……正這時,有人敲門,我心里為之一震,馬上醒悟,窺見你在蚊帳裡已穿上衣服,於是,我過來開門。 “呀”地門被移開,露出一顆小腦袋,躲門後的我看是你的侄子,後面沒人,心上一塊石頭落了地,拉他過來,問他幹什麼,他小手往我褲袋裡抓東西,我才明白這小傢伙還想討糖果餅乾吃。我攤攤雙手,學孔乙己神態,說“多乎哉不多也”——“多乎哉沒有啦!”這時,你下床走來抱起侄子,用本地話哄他,去一張桌面抓兩個桔子塞到他小手裡,喚他出門去看大人回家了沒有。小男孩走了,你把300元錢還我,可我決意資助豈肯動搖?還是將錢塞到你手裡,你只得收了,卻抱著我哭了。
我害怕為人撞見遭人議論,慌忙推開你,勸慰幾句,並囑你路上小心,祝愿你藥到病除。當看到路上走動的鄉里人多起來時,我便告辭了。
甘蔗林裡的報恩是一種報恩,但我不肯。我不願意你我之間是這般的戀情愛意。倘若換道主題:一種細長、青綠皮的甘蔗讓位給一種粗直、紫紅皮的甘蔗(俗稱“烏皮蔗”——紅紫過透時呈黑色),為何不給後者的甘蔗實施嫁接,讓它更甜更脆更富藏糖分?但願我是這樣一種細節,能給你嫁接幸福,使你往後的日子過得更美滿更富有!
除了它,我真不敢奢求什麼了,因為這是一種生命的昇華;在你生命昇華的瞬間,我應當是幸福的。
報恩
8月4日
那一天午後,我和你的邂逅真像小說中的巧合,而且是驚心動魄的富有人性味的;你掉入溪潭,為人救起,卻停止了呼吸;我騎自行車路過,你剛被人救起,見圍攏很多人,我下車擠過來,一聽才驚知你溺水,一看你肚子不鼓——沒喝水,用不著鄉間那種讓你壓在牛背吐水的辦法,一了解你落水前後沒超四分鐘,大概昏厥過去,馬上搶救也許……於是,我不顧一切地上前,口對口地對你呼吸。
人們紛紛議論,莫衷一是。有人甚至悄聲罵我這時候還貪小便宜,親女孩子的嘴。我哪理會? !按照以前生理衛生書上教的方法,我一口又一口地深呼吸氣……5秒、10秒……漸漸地,你的心臟開始跳動,嘴裡有了氣,鼻翼也扇開了……時間沒超過6分鐘,你雙眸奇蹟般地睜開……
眾人一片歡呼雀躍。立即,攔了一部貨車,抬你進駕駛室,我陪你送到縣醫院繼續搶救。你終於活過來並且清醒了。你在病床上告訴我,我才知原委,原來你中考“名落孫山”,雙親逼迫,你離家出走、流浪,三天三夜餓肚子,經過溪過邊,頭一暈,腳一浮,跌落溪流中,虧得一位路過的鄰村中年農民下水相救,虧得你人工呼吸,自己才……當你聽到我被落實政策、已從中心小學調到鎮上中學任教,並為初三(3)班班主任時,便哀求到我所在中學補習。我了解到你會寫文章(正因為你過多地看詩、寫詩而耽誤學業才導致中考失敗)並能唱歌,班上正缺文娛委員;於是,我答應說服校長收你。
11月10日
你到班上補習,也當上文娛委員,每週一節音樂課,你果然稱職,領唱、獨唱,全班數你最棒,音樂老師也夸你。除了唱歌,你還能跳舞;除歌舞,你又寫得一手好文章。你家住縣城西北方向的山村,到我這裡——縣城東南面的鎮中學,二十多華里路,我幫你聯繫成了寄宿生,我是單身老師,你便在晚自修前、後常來我宿舍,不是詢問班級工作、科目學習上的事,便是請教寫作。
今天晚上九時許,自修一結束,你便來我宿舍——晚上沒輪到我下班督修,將一首詩給我看,對我說:“鳥兒啁啾春意鬧”、’啁啾’是什麼意思?這‘鬧’字……
你從小喜愛文藝,做夢也夢見自己成了一名女詩人,以至於到初三緊張的總複習階段,仍在寫作,多次投稿……前些天,你送我一首短詩讓我修改,其中就有我改寫的上述這句詩。我笑笑,和你講了“啁啾”比你的“鳴叫”更貼切更高雅,並解釋“春意鬧”的意思。可你卻與我辯駁,說“鬧”字不好,“吵鬧”不是“鬧”嗎?我聽了大笑,說:那“熱鬧”不也有一個“鬧”字?為何不將它理解為“熱鬧”呢?你嗤嗤地笑,閃露臉頰中央頗深的酒窩。
在某省中學生語文週報上,我曾舉薦並發表上屆初三幾位同學的文章,經你央求,我答應將你這首詩寄往該家刊物。你朝我鞠了一下躬,嘻嘻地跑出門。
次年3月3日
功課教完了,轉入第一輪總複習。初中六本語文書,既要考“語基”,又要考“作文”,按學校中考目標,要求(各科進入縣前五名),教學任務不輕呢!在你接連發表三篇習作後,我要求你暫停課餘寫作,全身心投入總複習,和應屆生“同步走”(即跟上進度,不許你因為自己是補習生而搞特殊)。
你聽從我的“教誨”,臨走前,趁我不注意,冷不防抱了我,親了我一下臉頰,蹦蹦跳跳地出門去了。
我摸摸印有你淡淡口紅的臉頰,從窗口眺望你輕盈如春燕的窈窕身材,搖搖頭笑了:你還是個女孩!
陽台上有三盆向陽花,在璀燦春陽下,正綻放紅色、黃色的小花朵。我立即湧上一陣詩情畫意,想寫一首詩,把你比作向陽花,適當時候送給你。
6月20日
儘管你聽從班主任老師我的話,一個月回家取生活費一次,在第二、三輪總複習裡不看書(指課外文學書之類)、不寫作,可畢竟“雙基”(基礎知識、基本訓練)較差,縣、市兩次“質檢”,成績平平,估計很難考回母校——縣一中高中部,於是,我幫你聯繫外縣一所職業中專學校,該校校長和我是本地區作家協會會員,為文友,新設立的文秘專業適合你,只要你中考總分達到畢業線,人家就會錄取,三年畢業後能分配到較好的單位,為國有企業辦公室搞機要或文字工作,甚至地縣文聯有編制,說不定你還能進呢!
今天晚自修,輪我下班監督、輔導。第二節,我喚你到辦公室,和你個別談話,把前景說後依然鼓勵你。你聽著聽著,淚珠兒禁不住掉落,說:“老師,您是我最好的老師,我不知道怎樣感激你……”
我拿手帕揩揩你的淚水,本想摟住你,但這是辦公室,我豈敢失去分寸?我牽牽你的手,撫摸一陣,囑你再努力一個月,力爭中考考出自己應有的水平,起碼要保證A卷要得高分(B卷升學題目,較難,作為你這類沒想上普高的學生,少花時間作答B卷還划算得來)。緊接著,送你出門,你回教室繼續自修。
7月23日
上午,你興高采烈拉我到鎮上照相——那所職業中專學校初步同意錄取你,但要等正式中考成績單公佈,還要你新近照片三張(擬作職業中專學生證),你嫌以前拍的不好看,便央求我一起去照相館,請我當顧問,幫你挑一套白色連衣裙,先照個全身像,說是送我作紀念,而後照了兩寸黑白頭像。
從照相館出來,你引我到離鎮不遠的溪流之畔,在你落水和我對你進行搶救的地方逗留片刻,又領我到一處甘蔗林。
從這里平地到遠處的山腳,是茫茫一片蔥綠的甘蔗林區,有的是隔年栽種的老甘蔗,有的是去年才播種的新甘蔗,不論哪一塊甘蔗田,到這季節的甘蔗都一人多高——半年後,到冬天便是甘蔗收割(砍下)的時候。你和我來的是一塊老甘蔗田,田頭堆著去年砍甘蔗時丟棄的已枯黃的葉片,葉片中間還長出一叢叢綠草。你手腳並用,平整出一圈,牽著我手說:“老師,你坐下,我有話和您說。”
我在路上早已察覺到你的異常,聽你這一說,我更詫異了,拿掉你的手,離開你,更不敢坐下。你過來莞爾一笑,小酒窩一現,說:“我想了很久,今天一定要和您說,聽不聽都由您。老師,您坐下聽我說好嗎?”
“你呢?……”
“我不坐,就站著。”
“好,我坐下。”
在我盤腿坐下時,不出所料,你果然說了一席荒唐的話語,什麼要嫁給我,不去讀職專啦,什麼我是你“救命恩人”、又是“恩師”啦,甚至掀開上衣,裸露一對已發育、含苞欲放的花蕾般的乳房,說什麼你讀過一首詩,其中寫到“少女的酥胸最美妙最聖潔惟有向心上人敞開”……我生怕你失去理智與鎮靜,做出女孩不該有的舉止,便喝住你,在你放下胸衣後,喚你坐在身邊,握住你的一雙纖手,小聲地和你說話。我一會兒說你是十六歲花季雨季,年輕有為,前程遠大,一會兒說我是老師,你是學生,我年齡大你一倍,又高出你兩個頭,怎能“’天地生’配’燭古’”(本地方言,意思是高個子與矮個女怎能配做夫妻)?你聽著聽著,先是哭,傷心地哭,後是笑,寬慰地笑。末了,我允諾職專錄取單一到,便送你去報到。
唉,可愛的女孩,你真的還是不諳事的女孩(我不能傷害你,且隱去你的真名字,稱呼你為“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