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请开手机(3)

本报专栏作者: 一 楷

居住在国外,和在国内的”闺密”们的唯一的沟通方式就成了facebook,有时,静静地呆坐在电脑前,看着她们聚会的快乐照片,觉得自己站在窗外,看着窗内的欢乐的她们,但她们却没有办法感知我的存在,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孤独;想着过去那些和她们朝夕相处的日子,心里有个很小,但很奢侈的愿望,好想和她们手拉着手,说说心里话。有时候,我会问自己,她们是不是已经忘了我,她们还是我记忆中的她们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在网上”放出”了我要回国的消息,从纷至沓来的回复来看,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亲爱的姐妹们还没有忘记我这个消失许久的老友。于是,我就有机会来找寻我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了–亲爱的,你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你么?

首先和我见面的是高中好友,坐在车上,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下个小时的某一分钟,我们就真的可以团聚了,因为我和其他二人从高中毕业就从此天各一方,再也没有见面。我的头点在车玻璃上,从玻璃上透出的冷气让我稍稍冷却了一点那种快要窒息的激动,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高中时候我们仨的青涩模样。因为我的高中是全国招生的,所以,在高中的每一天,我和我的闺密们几乎每分每秒都粘在一块儿,记得以前女生寝室很简陋,一个小小的房间有六个人住,三张上下床一放,房间就挤得和火车的车厢一样,更不要说是私密空间了。而我,我的上铺和对床就”当仁不让”的成了最好的朋友,虽然没有桃园结义那般歃血为盟,但也早已经把对方当成是自己的亲姐妹了。记得高中第一天,我凶凶地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显然很不喜欢我的对床拍被时扬起的飞絮。可这个女孩却转过身来和我自来熟的说起话来,”你好,我叫灵,你叫什么?你从哪里来的呀……”,瞬间,我那点小性子一下子就融化在了她包容的微笑和美丽的双眸中了。就在大家准备就绪,要去上课的时候,一个惊惶而可爱的声音打断了大家的计划,”啊呀,我迟到了,同学,同学,我叫果,这是我的房间么?”大家奇怪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孩,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把行李扔上了床,没头没脑地就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但是谁都没有办法拒绝这个迷糊的女孩,就因为她如江南水乡般的美丽,因为她如初生婴儿般可爱。就这样,我们的人生轨迹在那天发生了交集,而我们的友谊也就在这个缺氧,缺阳光,缺空间的狭小寝室里肆意妄为地疯长了起来。灵学习很好,她是我们生活上的大姐姐,学习上的免费家教,她甚至是我们考试时的重要信息来源。但安静、理性、成熟的她似乎总是那么乐意帮助我们,我和果一致觉得,娶灵的男人一定是最幸福的,而灵一定也是最早出嫁的。至于果,她和我简直就是一对双胞胎,我们都有那么一点天真,都有那么一点冲动,都有那么一点八卦,都有那么一点”二”。不过,果似乎比我更加迷糊一点,所以,我们赐她一个绰号–“晕”,因为她似乎总是那么晕乎乎的。毕业后,果考上了电影学院,灵因为成绩优异被保送进我们本校。而我,放弃考上的大学,离开了中国。所以,我们这次聚会,和小虎队团聚也容易不了多少。

下了车,我一眼就认出了她们俩,久别重逢的感觉是欣喜的、激动的。就像范晓萱的歌里唱的那样:
“姊妹们的聚会好Happy,说来说去永远说不到你;
谁不在场就拿他当话题,真真假假反正明天就忘记。
姊妹们的聚会好Happy,说来说去永远轮不到你;
场面绝对不会冷清,八卦的话题最带劲。
姊妹们的聚会好Happy,上了发卷幻想自己是巨星;
戴着太阳眼镜就更接近,今天一定要是最美丽。”

我们几乎是等不到一个最近的咖啡厅就开始聊起了八卦,凭借着对彼此的了解,及刨根问底的态度,我们不一会就把对方这些年的故事挖了一个底朝天。此时,我才发现这两个永远以高中生形象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女孩如今都长大了,而通过她们,我才看到,原来我也大了,我们已经不再是女孩了,而是三个女人,三个风格迥异,前途迥异的女人。灵读书很好,大学毕业后,选择在母校继续升造,她喜欢学校这座象牙塔,因为学校像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把她很好的保护了起来,她不用担心外面世界的风风雨雨,她不用担心外面世界的重重诱惑,所以,她可以和相恋五年的男友继续谈着恋爱,而不想着结婚;她可以在画室里继续着她的创作,却不用去想着经济来源。我们看着她,觉得她是那么幸福,她就像武陵人一样走入了桃花源,生活的如此无忧无虑。可当我们走进她的世界却发现,原来她的天空,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蓝。其实,没有一个女人可以逃避的了现实,离现实飞的越远,跌落时就更加伤痛。她曾经以为她的爱情可以经受的住”房子””车子”等等俗气的考验,结果就是,她自己真的做到了,但她的家庭却抛出了,”没房,没车,我家没女儿”的理论,最后,理性的她必须接受现实这剂三味真火的考验,一头是一场校园恋爱长跑,另一头,是被家人逼的四处相亲,等于变相的背叛。其实,这样的故事太多了,很多大学毕业生都有类似经验,但是就是因为她的单纯,使得这一切对她而言难以是从,她原本澈亮的双眸也因此蒙上了暗淡的忧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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