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 “留学”记 (中)
三,第一天上课,就被人送回了家。
又要做回学生了,且有众多国家的学生在一堂,真有股孩子般的激动!但与孩子不同的是,突然发现来这里后,智商真的有点问题?因为第一天上课,就被人送回了家。
先是去学校时坐过了站。这里的巴士如果乘客不拉停车铃且巴士站无人候车,司机是不会停车的,也不能像在国内高喊“师傅,停车!”(喊了司机也不懂)。我的中转站是“Midland”大街,小roommate事先带我探路时已知,有明显的天主教堂的尖顶十字架作标志。远远看见那十字架时,目测估计还有一站地,便拉铃了,车停了。不好,因为拉早了,没到站呢,也没人上下车,车白停,又前行。哦,隐约看见教堂红色砖墙了!这回拉铃准没错,车又停,还是没到站!依旧无人上下车,车又白停,尴尬至极,便装作不是自己干的好事,扭头望着窗外。
不知司机有无不耐烦?可这里站与站之间的距离也实在太短啦,北京一站地,等于这里三站都不止吧,大概是这里乘客太少,惟恐落下谁上不了车?这样想着,该拉铃时又忘了拉铃,咳,坐过了站!更糟糕的是,下站据说要一气到“Kennedy地铁站”,中途不再停了! 甭说,第一天上学就要迟到,咳,我最讨厌第一天上班上课就迟到的人,这下不是活生生的让老外说咱华人不守时?便沮丧地站在车门口。
“多伦多,三大怪,司机比明星长得帅,”(当地巴士司机多是些退伍汽车兵,他们规矩、神气。)可我的心情一团糟,哪有心思看身边的司机帅不帅?临下车时,司机嘟囔了句什么,大概是“不能没事一个劲地拉铃玩”什么的,原来是个女司机。
下午放学回家,想:回去肯定不会再弄错了。可坐了半天怎么越来越不对?半小时过去了怎么还不见教堂的尖顶?上帝,原来又坐反方向了!更不知要在哪下车?在哪转车?问了三个华人模样的,一个只说粤语,一个只会英文,还有一个是韩国人。外面正下着雨。一个香港人看出端倪,她说:“不怕,刚来都这样,慢慢会熟、会好,现在的条件比以前我们来时好得多啦!我有伞,顺路送你回家。”事后才知,其实她是专程送我回家的,她的名字叫阿兰,也是ESL的学生。
四,我的西人老师和同学
“欢迎你,中国同学,叫我Kim!”
Kim老师,40开外,金发碧眼,人高马大,风趣亲和,说起话来嗓音好听崩脆,第一次见我便热朗的伸出手来把我拉进教室:“欢迎你,中国同学,叫我Kim !”每每叫她“老师”时,总是一脸正色地纠正:“Kim ! ”
她爱穿一套黑色中国功夫套装,配她洋人的身段,有趣得很。上课时,有中国男生跟在她身后摆个武功的架势。Kim先是不知,待转身发现,不但不生气,还连说“Chinese kongfu is very good!! “并也跟着比划了几下,见大家笑便问中国学生这是什么意思?借此“诱导”学生开口说话。末了找了把尺子:“看谁再捣乱,我就像你们中国的老师——啪啪啪!”学生们就起哄让她打那个男生的屁股!Kim边笑边忙摇头,摆起被拷起双手的架势说,在咱们加拿大可不行,是要这样的。
一次有个同学要分娩了,一个哥伦比亚的男生坏坏地问她,什么是分娩?Kim笑了,想了想便毫不客气地叉开双腿,双手从胯下做了个抱出来的动作,嘴里还响亮地“嘘——”了一声,说了句“Baby!”然后带头哈哈大笑。Kim真是太有趣了!一气五个半小时的课上下来,课堂气氛相当活跃,学生们不乏不厌,都喜欢上她的课,即便结业了,也都想赖着不走,比如我,找了很多不能升班的借口还是被她推了出去:“你们总是要长大,不能总像Baby留在妈妈身边不肯成长,这里的每一个老师都是很棒的。”
半年的书读下来,她成了我的闺中友,无话不谈,有一次她动情地说:你快学好英文吧,那样我们就可以经常在一起talking、talking、talking了,多好啊!我哈哈笑了,其实无论走到哪里,女人永远是那么天真,那么爱说!
Kim的工资收入很高,又是单身,应该说她的经济力非常强,但她穿着朴素洁净,唯一一双爱穿的皮鞋却磨损得马上要露“馅”,还是不舍不弃,天天套在她胖胖的脚上;她16岁就会开车,但到现在也没有买过一辆车,因为不需要。冬天乘巴士,方便省事不受冻,夏天可以徒步走路上班,有时骑单车,锻炼又享受!何乐而不为?很多时候,她把时间和金钱都花在各地包括去中国的旅行上。她在93年就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去了我国的北京和南部。每每放假的第一天,是她开始旅行的第一天,也是她完全放松享受的第一天。有一次上课时,还得意地做着肩扛步行的动作,画了一只小船,告诉我们,过两天她就要把这家伙扛在头上跟她的朋友去度假划船啦!大家问她,是跟男朋友一起去?她“噌”地红了脸说:“NO no no!是女朋友,我的好朋友!不是男朋友。”
班里有一对来自广东的夫妻档学生,男的好像叫“nice(音耐斯)”,但他非用广东英语,说自己叫“赖西”!我坚决认为他把“耐斯”说成“赖西”,他急得直晃头:“漏漏(nono),不系‘赖西’系赖西(不是赖西是耐斯)!”可能怕我听不明白,他还拉了长音,我更晕了:“你到底是赖西还是耐斯?”他一梗头:“我是赖西!”正巧kim端着咖啡进来听见了,忙逗乐说:
“漏漏,(nono,她也学会了点广东话,)他应该叫lens。”我忍俊不禁,喷口笑了:他的芳名怎么听怎么都象“烂死”呢?“哈哈!”同学们也笑倒。
这天班里来了个漂亮小女生,有同学问女孩来自哪个国家?女孩浓重的舌尖音没人能懂。lens 挺胸而出:
“我知(机)道她哪里来:稀里哗啦!”他的妻子睨了他一眼:“漏(no)!什么稀里哗啦?系(是)马来西亚!不懂不要乱讲。”Lens当仁不让:“就系(是)稀里哗啦!”听这两口子争辩,中国学生全笑歪了,那女孩和几个墨西哥学生却一脸的茫然。还是kim听懂了他的“广东英语”,原来lans说的“稀里哗啦”是“斯里兰卡”!
数数班里有7个国家的学生,男女老少十来个(北美学校都是小班制),性格不同,年龄不一,入学时间不一,难为她把大家都能步调一致调教起来,用她丰富的面目表情和很卡通的肢体语言,还有她无比的耐性和欧美人的风趣,把各国的学生集合在她的教鞭下,凭你多大岁数,英语水平差异多大,都张着嘴 “A、B、C、D,one tow three”地跟她发音,跟她唱“head shoulder knees toes ,knees toes,knees toes……”这样的儿歌。她实实在在地把我们都当刚入学的孩子了!又做回了学生,很怀旧,真nice!时空倒转?像做梦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