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远离祖国的女性

在每年1亿9千多万世界移民中,将近一半是妇女。她们主要来自非洲、亚洲和东欧等贫穷国家。大多数女性移民到国外是为寻求更好的生活。和男性相比,女性更多地把劳动所得寄回家或留给成长中的孩子。联合国近期研究报告有关全球化带来问题和黑暗面。报告着重显示一些国家的女性移民常常在祖籍国遭到忽视、被剥夺权利或受到不公平待遇,这份报告呼吁各国政府和人民承认和重视女性移民的贡献,提升和尊重她们的权利。为让移民更安全和更公平,各国之间迫切需要加强合作。各国政府需要采取更强有力的行动,解决机会不均等和违反人权现像,而这是正是导致许多妇女最初决定移民的最重要原因。

移民女性意识在觉醒
来自阿富汗的Zarmina(图右下)是一位坚强的女性,她原是一位职业老师,她有5个孩子,她们全家移民加拿大有一年多。当我问起她来加拿大的原因时,她满目忧郁地对我说:”由于战乱”。
阿富汗饱受30多年战乱,战乱使得超过一百万的阿富汗妇女成为寡妇。这些寡妇没有任何生活保障,在大街上乞讨的孤儿数量也在不断增加。苦难使得目前阿富汗成为世界上唯一女性自杀率超过男性的国家。在阿富汗,女儿养到六岁就被父母卖到别的人家当媳妇的现象已经很普遍。这些被卖掉的女童生活十分悲惨。买主禁止这些女童再次见到父母和亲戚,不让这些女童上学接受教育。更为悲惨的是这些女童时常会有遭到买主亲戚的强奸,甚至是轮奸的危险。她们没有意识到这是犯罪,由于缺乏有效的保护手段,许多女童被迫选择了自杀或自残。当地人还经常会因为债务出售女儿。目前一个儿童新娘的价格为800至2000英镑,相当于当地一名普通工人三年的全部收入。由于贫困,许多男性也不得不借钱买新娘结婚,有的甚至拿自己的姐妹交换。在阿富汗女性中,88%的人为文盲,仅有5%的女性上过中学。由于几乎没有医疗条件,在分娩中的阿富汗母亲死亡率高达9:1,母亲死亡率与塞拉利昂并列全球之首。87%的阿富汗女性抱怨遭受了虐待,半数以上的女性遭受的是性虐待。另外,有超过60%的女性是被迫结婚。尽管阿富汗新法律禁止16岁以下的女性结婚,但是57%的新娘在16岁以下,这些确切数字来源于一份妇女组织的报告。
Zarmina现在多伦多的一家食物银行做义工,她很喜欢目前的多伦多生活,她在英语培训班里的的学习算是最努力的一位。她的命运一旦与这块土地发生关系,立刻被激活。她生命的气息与生命的状态从蜇伏中焕化出鲜活与美丽。
每天她都会更换一条美丽的新头巾,隔几天就要会变换指甲的色彩,她说要好好做女人,要好好享受多伦多的一切,她信心满满地确信自己会在不久即可找到合适的工作,她决定带动整个家庭去适应这里的一切。当她知道我会游泳,会打网球时,她却显出非常惊讶的样子,甚至不太相信,而我的眼里却有了泪光。新生活不止于工作
移民虽然可以为女性打开一扇通往更高生活水准和更多机会的大门,但 所遇到的现实与困境使女性面临并陷入前所未有的挑战。
工作对于新移民来说比任何时候都重要,但生活远不止于工作。斯里兰卡移民Abilasha,在来加拿之前,她在家乡的一所学校学习,以实现她成为一名护士的梦想。但在学习期间,作为一位母亲,她每月只能挣到17美元,她的工资太低,以至于她和大多数同学毕业后都想离开斯里兰卡。Abilasha说:在斯里兰卡,人们一旦获得证书就想离开那里,到别的地方去寻找更好的生活或者更好的未来。 移民至加拿大后,她并没有急于去找工作,她觉得工作迟早会找到的,她要尽可能地了解或先弄明白生活息息相关的一些事情,理清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她不想放弃理想,尤其是与她护士工作相关的一些政府政策,她要去重新读书。她告诉我其实像她这样的移民出国,其实对她的国家是很不利的。因为她知道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正在流失它们最需要的医务人员。在非洲大陆艾滋病和疟疾等疾病肆虐的时候,每年大约有2万名医生和护士离开非洲,寻求更高的收入。像 欧洲和北美人口老化缺少护士和医生,大大推动这些国家对医务人员的需求。而像斯里兰卡这样较贫穷的国家,越来越多的技术人员为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移民到国外,但是他们自己的国家则面临现代社会前所未有的医疗保健危机。而从事护士工作的绝大多数都是女性,而这些贫穷国家移民国外的女性一旦出了国就永不会回去,一旦有找到工作,就会产生更多的想法。
来自中国的Alicia(英文名)是一位两个大孩子的母亲,她们一家在秘鲁生活六年后移民至多伦多。生活的磨砺丝毫没有损害她作为女性的纯真与灵性,她依旧年轻。她现在的职业是一位理发师,每天她都会把工作环境打理得清清爽爽。对待顾客,她有着自己非常朴素的生存哲学:无论后面有多少等候的人,无论有没有小费,她都会用心正在服务的顾客身上。对待自己,她会用心过好每一天。她努力保持身材,她生活节俭,但她会尽情表达着女性对于生活的热爱,她会定期为自己增添新衣衫和化妆品。对待家庭和孩子,她活得仔细,包容,对自己的要求更严格,她巧用心思琢磨厨艺,全心付出并承担责任。对待爱情,她有选择的能力和被爱的权力,她有着新型女性对生活品质的不懈追求和对未来的各种憧憬。她懂得欣赏别人也欣赏自己,她享受在生活中,她有着更真实的自我。
来自斯里兰卡的Kamal(图左一),她笃信印度佛教。班上做演讲时,她把家里供奉的小佛像和家谱拿来给大家看,她深情款款地讲解着她的家乡和亲人的小故事。她长得很瘦小,对人说话时的眼神会时常现出母性的柔情。每次下课后她都会独自靠在伫立窗旁遥望远方,一双枯干如柴的双手显现出不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重新拷问婚姻
如果想知道一个家庭的婚姻状况是否牢固,移民之路应该是最好的测试。
那些参与度越高的女性,其适应力就越高,同样,一个婚姻状况越佳的女性,她的个人状况也越佳。印度妇女Amili从来没有工作过,移民至加拿大后,在新移民的英语培训中,她显得很孤独。她总是看上去闷闷不乐。新移民全体拍照片,她不参与。大家出外旅行,她不参与。中午吃饭,她在走廊站半小时。下课大家在一起聊天,她独自一人在背英语,她是不是很清高,我不知道。她努力与大家保持一定距离,只跟老师对话,当然只有老师比她说得好。她英语的确比其它人说得好,但她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学习,原来她从没上过学,她的书写能力非常之差。她有四个孩子完全需要她照顾,她整天没有笑容,严肃得过了头,她走路走得很快,别人慢几步,她会看不惯,立即毫不顾忌地要超过。别人开玩笑,她要瞪眼蔑视,别人生活习惯与她不一样,她会看不起。她只在乎她的孩子和先生,其它都不重要。对待她自己的国家,她也很淡漠。有一回,我告诉她现在她的国家正在过一个灯节(相当于印度的新年,时间长达半个月),她摇头说不太清楚,她说她已经不太关注那边(印度)的事情,但她这样全心全意的生活的结果是,她的丈夫在工作中找到另一位比她更有趣味的女人。她虽不想得到这样的结局,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祖籍国文化使她更多地把自己定位于妻子、母亲的角色中,从来没有想过在社会上争取自我潜能发展与自我价值实现的机会。在祖籍国,她受性别主义压迫,处于社会边缘,无法为自己进行身份定位。她已经丧失掉实现自我的能力和想法,她没有自由表达话语权的场合,她已经习惯了被动的生活,她也许受那些养成美好女人的教育太多而与现实发生了背离,她为得到丈夫的承认而付出内心幸福的代价,她强迫自己去履行那种偏激的完美,要服务好丈夫,要照料好丈夫,要照顾好孩子,要做好各种家务,唯独忘记自己。她也许没有意识到婚姻保鲜正是靠另一半要有一件倾心投入的事情做,更在有所附丽才会展现出别样韵味。
庆幸的事,她这一学期结束就要离开学校参加一个义工工作,她把这一举动的初衷告诉我,对于她而言,这是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壮举,她要以积极的行动,为未来孩子们的成长打开自己。
移民异国,生活在他乡,离开所依附的地域与环境。来自世界各地的女性群体凭借着她们的刚强与坚韧已经展现出她们性别的力量和别样的情怀,她们开始女性意识的真正觉醒。有无数女性为加拿大的成长贡献出她们的青春与智慧,更有无数女性开始重新定义自己的现在与未来,她们渴望获得新的肯定,她们要从精神上找到真正的自我。单从这一点来看,她们更有理由喜欢加拿大的平等与自由。站在寻找新生活的平台上,她们要在这个多元的国度里,找到更多的属于女性的表达。
(注:文中所写女性全部来自真实原型,鉴于祖国籍文化,她们有的不想上照片,或不想用真实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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